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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与时间-每日信息


(相关资料图)

仿写卡尔维诺《看不见的城市》。但并不同样精妙。

伊利亚特是一座没有时间的城市。在这里,时间的尺度由事情发生的次序来决定。

若是一位在路上弄丢了怀表的倒霉旅行者来到伊利亚特,他一定会惊奇:向不同的人询问时间,竟会得出如此毫无关联的答案。勤奋的工人会告诉他,这是吃早饭的时间,而较为慵懒的作家则会放下手中的笔,回答他说,这是喝红茶的时间;还在学堂上学的孩子会告诉他这是该上交作业的时间,而疲倦的老师则会告诉他,这是批改作业的时间。

除此之外,令旅行者尤为不解的是,时间的流速在每个人身上竟完全不一样。在集市上,精明的商人或许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次买卖的事宜,而天真的客户则仍在纠结上一次失败的交易;最为聪慧的大学者已经开始在高塔中开始了新的实验,而愚钝学士则在基座中清扫这旧的实验废料。而在唯一一家诊所的门前,年长者反而要比年轻者要更少出现。

旅行者还发现,即使对每一个人来说,衡量时间的标准仍不相同。就拿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说吧。他对于时间的感知被分解为了吃饭、睡觉、上厕所,与另一个躺在藤椅上的婴儿无异。而后,在每个事件大段之间和中间则会增加更多的节点:上课、看书、玩乐等等。再之后,节点会越来越多,彼时藤椅上的那个婴儿再也没办法理解他的标准。但也不是那么绝对——旅行者也发现,对于那些最为敏锐的人,这一刻永远是下一刻;而对于那些懒惰的人来说,这一刻永远是下一刻。这是差异最大的时候。

不过等到膝盖出现第一次疼痛开始,一切又都一样了:他会和那位藤椅上的婴儿一同坐在门廊下。不论他是否曾在午夜爬上教堂的尖顶,尽管同时另一位则在细嗅花篮中的蔷薇。他们对于时间的感知就都变成了做饭、吃饭、吃药、取药、睡觉。除此之外,时间便凝固住。当然,时间线会拉得越来越长:有可能距离上一次咽下药粒已经度过了两次日升日落,但他们不会感觉到这一点。从第一次踏进诊所开始,直至最后一次踏进诊所。若要认真统计,旅行者便能发现,他们消耗的药品反而越来越少了。

也不是没人尝试改变伊利亚特。有一位至高的帝王一直存在伊利亚特最擅长讲故事人的口中。讲故事的人说,那位帝王曾派来上百人组成的王庭近卫军,企图强行征服这地图中唯一一个不同颜色的圆点,用长矛将帝国对于时间的定义强加于他们。近卫军一度以为他们成功了——看起来确实每位伊利亚特人都在做着应该在这一时间做的事情。但紧接着近卫们便困惑不已:这样他们不也在用“事情”来判断“时间”了吗?于是,恼羞成怒的近卫军给每户人家都安装上钟表,请来最为高超的观星者制定好月历,贴在每一幢房门上。但是伊利亚特的居民却只是耸耸肩:“可是,这有什么区别呢?”近卫们只得放弃。

传闻中,这位帝王一直对地图上的这一不同色块耿耿于怀,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征服这样一座没有时间的城市。

但伊利亚特却只会耸耸肩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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